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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ta皇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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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ta皇帝

【你想利用他們阻止夢中殺人設定?除非你每天晚上都能和主角們在一起。】

【但不可能,他們已經對你厭煩了,等著看吧,不需要程序,不耐煩的鶴寒就得把你弄死在臥室……】

系統好像越來越急了?

岐玉沒有理它。

但按照劇情,他確實很可能被殺。

得想辦法離間這些臣子才行……總之不能讓他們的註意力都在礙事的皇帝身上。

室內的氣氛起初很和睦。

他坐在床上,鶴家兄弟在沙發上。

岐玉先是看了看鶴昇。

……鶴昇從一出場就表現得對他很熱絡。

小鶴和大鶴一樣,都是白切黑的野心角色,仔細一想,很可疑。

如果是沈浸式入侵者,他應該不會提前對皇帝下手,如果是拿了劇透的自由玩家,那就不好說了。

鶴昇摸著下巴,好奇道:“難道名單裏真的有我?”

這小子究竟是怕被我寫進選妃名單裏,還是怕沒有寫在名單裏?

岐玉才發現他今天戴了耳環和唇釘,襯著一頭藍發宛如畫報男模,不由得多看了幾秒,鶴昇一見他看過來,就正色坐直了些。

岐玉對選妃其實興趣缺缺:“算了,直接發通知選妃吧,標準讓秘書去定,秘書長好像剛結婚,讓他先去準備初選。”

鶴昇心想這未免草率了些,但……也無所謂了。

另一邊,鶴寒考慮道:“陛下不困嗎?”

“很困,但我有夢游的習慣,”岐玉說到這裏就生氣,食指往他倆臉前一指,“既然要對我道歉,那你們一個留下來陪我到天亮吧。”

外面不是有騎士嗎?卻要鶴家的Alpha來待在臥室?

這種話十分嗳昧……已經不像是懲罰。

“你怕自己拿槍走出去?”

鶴寒問。

皇帝夜半夢游的事,當晚就傳開了。

岐玉點點頭。

鶴昇記得他夢游的嚴重性,想了下說:“我留下來陪你吧,反正我下周就是你的副手了。這臥室沒有什麽武器,我身上也沒帶,問題不大。”

但他說完,自己也有點猶豫。

放一個Alpha在臥室裏,真的好嗎。

鶴寒看了眼手表,與他說:“很晚了,陛下早點休息,鶴昇留下來陪你,我得先走了。”

“你不留下來嗎?”

鶴寒動作一頓:“陛下希望我留下來?”

“也不算是吧。”

話雖如此,岐玉仍然盯著他端詳,鶴寒聽到這裏,垂下眼解釋他待會兒有個會議,也像是已經習慣了,他沒有與岐玉對視,而側過臉與弟弟鶴昇囑咐了幾句就往外走。

直到走到門口,他才回眸看了岐玉一眼。

岐玉穿著睡衣,盤腿坐在床上,不知為何施施然地上下望著他,一種異常專註的觀察眼神,等鶴寒看過來了,也沒有挪開翡翠似的眼珠,反而還朝他莞爾。

很神秘的Beta。

鶴寒帶上門。

外面開始下雨,淅淅瀝瀝。

他在走廊停了半晌,直到騎士來詢問他。

他沒有回答,而走到樓下。

他時常無法猜測岐玉的想法。

鶴寒以為他更喜歡和鶴昇相處,但今晚又問他是否要在臥室留下來。

鶴昇留在臥室裏,在那張沙發上坐著。

昏黃的被褥……一張大床……

岐玉背對著他躺下了,發絲垂下來,露出一小截白凈的後頸。

嘶。

鶴昇只得挪開眼看墻上的掛畫,問:“……還需要我做什麽嗎?”

“保持安靜。”

“沒了?”

“端茶遞水疊衣服掃地遛狗逗鳥,你有空的話可以都做了。”

不耐煩的、悶聲悶氣的少年聲音,床上裹得像蟲蛹的白棉被也跟著挪動了一下。

“好吧,你先睡覺,你醒了我給你端茶。”

鶴昇嘖了聲。

他現在大概知道,那些被岐玉留下來的Alpha,似乎都是這種攝像頭和保姆的功能。

主要是為了阻止夢游吧……岐玉壓根就不是為了睡Alpha。

嘖。

夜深人靜,二人也沒有再閑聊了。

岐玉很快就陷入沈睡。

如同上次的夜夢覆刻,他聽見了熟悉的電子音。

【你是一個夢中殺人的角色。】

【你即將離開床榻,殺死……】

“真的夢游了啊。”

一把青年的嗓音,低沈的,就在他眼前。

像是隔著什麽,一切都很朦朧不清。

藍發的青年低頭捏了捏的他臉頰,輕輕說了句“醒著嗎”“我去叫醫生”“這麽可愛啊”。

“不用……放開你的狗手!”

岐玉一睜眼,惡狠狠啪地打開他的手背。

他倆都在走廊裏。

下雨天的冰冷走廊,岐玉連呼吸都覺得冷,身上更冷得發抖。

面貌英氣的青年嘶了聲,說:“還好你醒了,我們回去吧。”

他低頭牽了岐玉的手,動作很輕地扳過他的肩膀。

岐玉沒有異議,任他牽著手走回去。

冷死了!

“你剛才沒有拿槍就出去了,可能是你自己知道臥室沒有武器?”鶴昇有些興致地分析著,“以後睡前就灌輸這個意識好了。”

還沒說完,他就感覺手臂上貼近了一層溫熱。

半夢半醒的岐玉,抱著他的胳膊,悄無聲息地貼了過來,垂著眼簾,細密的睫毛微微翕動,一臉蒼白但很不高興的模樣。

他的身體輕微地發著抖。

“冷嗎?”

鶴昇摸了摸他的臉頰,的確是冰冰的。

他打開門與岐玉進了臥室,抱著他摟了一會兒。

少年幾乎倚在他身上,裸著的手臂和腿壓在他身上,臉靠在他肩上,有點生氣地問:“為什麽今晚這麽冷?你沒有開暖氣嗎,我都被凍到了。”

“嗯……我開暖氣了,我等下調高一點。”鶴昇臉紅心跳,只覺得身體僵硬、皮膚很熱,側頸上纏繞的溫熱呼吸,跟被吻了幾下沒區別。

……他身上好軟,摸起來很嫩。

艹。

“都怪你!你應該在我離開臥室之前就攔住我,你這笨蛋!”

岐玉突然發火。

我哪知道你一起床就推門出去,叫你也不答應,越走越快……

鶴昇默默心想,但用力點頭:“我的錯,我是笨蛋。”

然後把Beta摟緊了些,圈著他冰冷的手,把他抱到床上仔細用被子包起來。

岐玉心情很不好,瞪著他看了好久。

鶴昇想到剛才那個擁抱,挑了眉說:“你不會是想打我吧?”

說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,打了就打了吧……反正也不是很疼。

“下次把我綁起來好了。”

岐玉忽然說。

鶴昇拿杯子喝水,差點被嗆到。

不是吧那也太像在半夜玩play了……

他臉紅:“算了吧,那樣你怎麽睡覺啊。”

“這倒也是。”岐玉想了想,放棄了,郁悶地翻了個身,“我要繼續睡覺。”

好在下半夜沒有再夢游了。

岐玉覺得再這麽下去,實在很麻煩……的確不可能每天都有一個主角待在他臥室裏。

次日睡醒,鶴昇在窗邊看外面的三只狗,見他醒了就去倒熱水。兩人一起去吃早餐。路上,鶴昇若無其事問:“昨晚睡得怎麽樣?”

“還行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鶴昇看他一眼,撩了下額發,笑著說,“你以後晚上也可以叫我。”

【這人怎麽回事?】

‘不知道。’

【他肯定是為了接近你,不惜當保姆!】

什麽啊。

但確實很反常。

岐玉反而是認為這位也像是入侵者,但現在還得再觀察一下。

早餐時間,他和秘書聯系,收到了一長串的今日政務內容,大部分都是中央議會和軍部的吵架記錄,還是為了蟲族戰爭那件事,看得他想把兩邊都拿槍突突了。

秘書問道:“陛下今日還回皇宮嗎?”

“不了。”

岐玉考慮了一會兒。

鶴昇問他:“我帶你去玩?”

“我不要。”

岐玉把他趕走了。

鶴家兄弟顯然不是經常住在這裏。上午的散步時間,岐玉選擇在這棟博物館般安靜的莊園裏獨自游蕩,他只感覺到四處荒蕪……哪怕這裏裝潢都很齊全,鮮花草地都十分明亮,但沒有多少人的氣息。

莊園有好幾個人工湖泊。岐玉隨便走走就到了其中一個,沒有護欄的綠湖面,遠遠看去像是鏡子。他從草叢裏隨手拿了幾顆石子,玩起了打水漂。

太強了!

他看著水漂打得很遠,嘖了聲,不禁誇獎自己是帝國打水漂第一高手。

系統:【……】

最後一顆石子……

他往遠處槐樹那邊砸了過去。

“出來。”

“……你怎麽發現我在這裏的?”

青年捂著額頭走出來。

他一頭藍發,英氣的年輕面孔,被打中了也沒有多少疼痛的表情,反而是遠遠望著岐玉,眼裏露出一點笑。

他說:“你怎麽這麽兇?”

我要是真的兇就拿槍了。

“你鬼鬼祟祟,該打。”

岐玉走出草叢。

“我是打算跟著你,怕你走丟了。”

雖然鶴家的莊園很大,但也不至於到走丟的地步吧?

“你今天不值班?”

岐玉知道他是宮廷射擊隊的成員。

鶴家人都不是聖殿出身,不是從政就是從軍。

“我請了假。”鶴昇朝他走近了幾步,看他手裏又捏了顆石子,“繼續玩嗎?”

他這時才發覺,岐玉瞄著他的額頭。

“疼嗎?”

“嗯……有點。”

鶴昇說。

其實也就蹭了一下。

“去上藥吧,我幫你。”

鶴昇:!

岐玉伸了個懶腰。

他逛夠了莊園,打算再和小鶴接觸一段時間。

原著對小鶴的描寫不算少,有必要對比一下。

鶴昇一路上都忍不住眼角瞥著岐玉,懷疑他等下就要反悔掉頭回去。

鶴昇說:“你會給別人上藥嗎?”

“不會啊。”

“我就在邊上看看。”

鶴昇還以為岐玉是在謙虛,等到了房間裏,岐玉就真的只坐下來,在一旁看他開醫藥箱,好像在水族館看鯊魚。

岐玉等得無聊,捏著藥瓶晃了晃,湊近了聞了聞。

傷藥的味道是草藥味的。

“你是什麽味道的?”

他問鶴昇。

鶴昇盯著鏡子裏,那張純潔的好奇面龐,默然心想——他是因為Beta性別才對Alpha和Omega那麽感興趣嗎……上次還聽到他和傭人詢問,宮廷騎士團裏有多少男Omega。

“檸檬冰紅茶味。”

鶴昇抓了下頭發,有些不好意思。

他還是第一次被Beta問氣味。

……靠。

“真的?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岐玉只是隨口一問。

他仔細打量著鶴昇,藍發,長得很帥,語氣正常,對皇帝這個角色頗為熱情。

……這一時期與原著沒有什麽區別。

但好像有點過於熱情了?

不好判斷。

根據上個世界的規律,還是得等到下一段劇情,才有可能發現端倪。

【照理說,下一段劇情就是近臣們因為你夢中殺人而對你更加厭惡,但夢中殺人的劇情沒了。】系統冷聲說,【你得做彌補劇情,讓他們討厭你。】

‘你說的近臣是所有主角?’

【大小鶴,穆西澤,巫師,這四個人吧,剩下的還沒出場。】

【巫師雖然還沒和你見面,但已經在宮廷裏了。】

巫師。

岐玉記得這個角色。

一個年輕Alpha男人,從北邊來,擅長巫術,很有聲望,後來是他預言了皇帝的死亡。

等他回宮了,還得去見這個人。

【叮——劇情任務:引起大鶴與小鶴的厭煩(0/1)】

真是的。

鶴昇久久沒有聽見他的動靜,一擡頭,少年慢悠悠地俯下身,嘴角翹起了一個弧度。

……一看就是即將有壞事發生了。

鶴昇無奈道:“怎麽了?”

“你的頭發是染過色嗎?”

“是,你也想染?”

鶴昇浮想到了典禮上的場景。

Beta皇帝一頭烏黑的長發編了細發辮、摻著銀金的耀眼發飾……他還戴著皇冠,委實非常美麗。

染成什麽顏色適合他?

銀白?

似乎是心有靈犀,岐玉也提起了這件事:“典禮上我編了很多細辮子,你看到了嗎?”

鶴昇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
“你的頭發有點長,我給你編點發辮吧?”

“……什麽?”

身處宮廷射擊隊,卻維持著這樣染藍發又時髦狼尾的發型,足以說明這個角色很愛惜外表……就像雄鳥每天打理鮮艷羽毛一樣。

那就徹底弄亂好了,紮兩根麻花辮。

“你不能做點別的?”

鶴昇欲言又止。

“我就要。”

岐玉嘖了聲。

“……換一個吧。”

他越拒絕,岐玉就越覺得有趣:“你生氣了?那我就要給你弄辮子。”

鶴昇很難得見他對自己感興趣,而不是像那天冷聲問“你誰”,之後偶然見面也一臉疑惑地問“什麽”。他不至於是大眾臉吧,怎麽偏偏記不住?都已經染了藍頭發了。

“我試一試。”

岐玉興致勃勃拈起他一縷發尾。

幾分鐘後,鶴昇被紮了兩個麻花辮,對著鏡子看了看,忍不住嘆氣:“……岐玉,你好狠。”

岐玉笑得趴在了桌上。

【你還挺會的。】

“不要恨我哦,以後還有這種日子。”

岐玉靠在他身後,一只小拇指勾著他的發辮。

鶴昇被他倚著肩膀,回眸看了看他的側臉。

戴了貝雷帽,穿大衣戴圍巾的美少年,就靠在他身邊,身體透來的溫度和觸感像是溫熱的奶油。雖然脾氣很壞很硬,他身上反而軟綿綿。

臥室,兩個人,鏡子,梳頭發……

有那麽點新婚夫妻對鏡畫眉的好兆頭。

“現在到我了嗎?”

鶴昇笑道。

“什麽?”

“公主,你的頭發也很長。”

這是也要給我紮辮子,還是要揍我?

岐玉有些詫異。

青年已經拆了發辮,淩亂的藍發散開,兀自笑起來,這麽看過去倒不像是要揍人的樣子。

岐玉有些好奇,這是想幹什麽?

鶴昇靠近了些,垂眼挑起他的一縷長發,輕輕聞了下氣味,像是在輕嗅一捧黑玫瑰。

“在典禮上見到你,我就在想……你為什麽留那麽長的頭發?但很適合你,陛下。”

岐玉很適合深色衣服,黃金、寶石和鉆石做成的皇冠和首飾,適合被炫目鉆石簇擁著……

系統看著二人的距離——非常危險的近距離,這個姿態,二人對視……鶴昇就像是隨時要對岐玉吻下去似的。

系統瞬間警鈴大作,聯想到了上個世界的某些場景!

【他甚至還捏著你的一縷頭發!】

它抓狂。

‘你在尖叫什麽?’

岐玉心中莫名,他不懂系統怎麽突然發瘋。

不就是摸了一下頭發?

他一把拽回了自己的那抹頭發,瞥了鶴昇一眼,說:“你管我留多長?滾開。”

鶴昇盯著他,心裏並不情願離開。

他還是第一次離岐玉那麽近。

甚至還靠近了一些。

太近了,岐玉幾乎能嗅到他身上的氣味。

岐玉不喜歡他這樣直勾勾的眼神。

他盯著自己,從眉眼往下看。

像狼狗一樣。

好像下一秒就要咬他的肩膀。

“你是在挑釁我?”

岐玉瞇了眼睛,心裏有些不快。

“嗯……沒有。”

“欠揍吧你,滾開!”

岐玉冷下臉,惡狠狠地推開了他。

他是Beta,很少能感覺到ABO世界的意味,事實上ABO的六性別鑄造了截然不同的體質分化。

男女Alpha的體格和力氣,遠遠比其他性別更強悍。

他的雙手撐在鶴昇胸前,但只推了他個踉蹌,鶴昇沒有多少受挫的神情,反而很輕松地將他的雙手摁住了。

把他整個人仰面摁在了沙發上。

“你脾氣真的很壞,陛下。”

藍頭發的Alpha坐過去靠近了一些,俯下身與他面對面。

岐玉冷了臉:“餵,你最好現在就放手。”

鶴昇只是和他鬧著玩。

但距離太近了,呼吸都纏在一起,鶴昇能感覺到他的體溫、身體的氣味,甚至他顫動的濃睫毛都輕輕劃過了他的臉頰……

兇巴巴的時候也很吸引人。

鶴昇低頭貼了貼他的額頭,笑著說:“你真的不是Omega?太可愛了,你現在就像一只……”

話音未落,鶴昇陡然被一雙手狠狠推開了,岐玉坐起身,攥著他的衣領一拳狠狠砸在了他的臉上。

“Alpha都是你這樣嗎?我不喜歡。”

他語氣十分嫌棄。

鶴昇被他踹開,摔在地毯上,痛得嘶了聲。

視野裏走近了一雙短靴。

他一擡頭,入眼就是他睥睨的神情。

高高在上的Beta少年,居高臨下地俯視他……鮮活得像是一團火焰,揚了臉,惡劣地說著難聽話。

“太討厭了。”他說,“我要踩死你。”

一只圓頭小皮靴就踩在了鶴昇的胸口,碾了幾下。

鶴昇盯著他,有些呼吸不暢。

……不是因為被揍。

被喜歡的Beta這樣對待,他心臟狂跳。

好兇啊……

舔了下自己咬破的嘴裏的傷口,鶴昇也坐起身。

他從來是天之驕子,年紀輕輕進了射擊隊,前途無量,一堆擁躉。

他一向篤信自己想要就能得到。

從小到大,他都順風順水,想要的全都有,無論是家人的關心,學業還是職位,現在,他想要戀人。

一個很難追、脾氣超級壞的Beta小皇帝。

岐玉冷冷看他一眼,甩下他就要走了。

鶴昇起身,捂著一邊臉走近他。

“選妃的那些人裏也有我嗎?”

鶴昇英氣勃勃的一張俊臉湊近了些,漆黑的眼眸緊盯著他。

他忍耐的神情,像是快要著火。

“是啊,有你的名字,鶴寒也是。”

岐玉回眸瞪著他。

鶴昇聞言沈下臉:“我和鶴寒都是?”

無論原著裏外,鶴昇都是染著藍發、性格張揚的貴族子弟,很缺乏秩序感,為了權力榮耀而囚禁君主,在他看來沒有任何問題。

現在被寫到皇帝的妃子名單裏,是覺得很羞辱嗎?

岐玉不答,壓了壓帽子,走得飛快頭也不回,圍巾、長發都被風吹揚起來,險些被門夾了。

他墨色的長發,就像是柔順輕盈的黑絲綢,被風撩起又落下,襯著他回眸那一眼,很有種淩厲的美感。

嘖……

鶴昇躺倒在床上,有些生氣自己的魯莽。

但這誰忍得住。

至於他剛才說的那句話……

鶴寒……

鶴寒對皇後的位置,應該沒興趣吧?

想到之前在雪中看到的那一幕,鶴昇陡然也不太確定。

他這個大哥,從來心思縝密冷靜,讓人看不出任何想法。

此時光腦浮動信息,他一打開熱門論壇,首當其沖就是兩條奇怪熱帖。

——《怎麽才能參與選妃?我想當小皇帝的丈夫》。

——《聽說小皇帝養狗,我想去報名當他的狗》。

鶴昇彎了嘴角,很是不以為然。

能做皇後的,只能是鶴家兄弟之一。

哪怕是選妃這種困難模式。

帝國人大多信仰聖殿,除了聖殿之外,寺廟也是游人仰賴潔凈的地方,鶴寒時不時到這邊來,他是貴客,每逢出現都會引起旁人的留意,但今日寺廟無其他游客,只他一人聽了住持的閑談。

日光降落在寺廟院內,有僧人打掃雪地,鶴寒從他身旁走過,目光穿過不遠處落雪的松柏梅樹,鐘聲響起,身旁的老住持與他低語,送他到了門口。

從寺廟走出來,鶴寒沒有再停留,上了車,他耳畔還殘留著擯棄六欲的解讀與鐘鳴,但已在耳麥裏詢問管家:“陛下和鶴昇還在家裏?”

鶴家的莊園實在很大。

油綠草地綿延而遙遠,岐玉逛了很久,還借了一只狗陪玩,保鏢和騎士們這時都跟著他,讓他乘車或者飛行器,但他搖頭。

沿著通向主宅的方向走了很長時間,隨手摘了的花都能束成捧花了,岐玉這才遠遠望見盡頭那棟白色的院子。

系統催促了很久,他得去完成羞辱鶴寒的任務。

這邊的管家是一位燕尾服的中年Beta男人,見皇帝從天出現也不驚訝,迎著他進了院子,也低聲說:“陛下可以乘飛行器來回。”

由於陽光下的小跑和運動,少年雪白的鼻尖沁出了一點汗珠,蒼白臉頰也泛起了紅粉的色澤,他低頭看院子裏的白色風車花,撇了下嘴,喘著氣說:“我不喜歡飛行器……距離地面太遠了,還是走路吧。”

跟在他身邊的保鏢們,這會兒都仔細看著他,他們都知道他身體並不好。

岐玉穿厚厚的格子羊絨大衣,戴了棕圍巾,頂著貝雷帽,小皮靴踩著瓷磚,黑直的長發飄揚……很像一個背上包去上學的美術學生。

發絲下隱約露出珍珠耳飾的光潤,就像他眼中慧黠的笑意。

岐玉:“鶴先生是在處理政務,還是在休息?剛才他是去內閣了?”

管家不能透露鶴寒的行蹤,所以也只是模棱兩可地回答。

岐玉不清楚他是去洗滌心靈了,但其實也不在乎。

推門而入,見到明亮的玄關與花瓶。他換鞋走進去,繞了一圈,看到一魚缸的金魚,踮腳在邊上看了一會兒,又上了樓,在落地窗往下看花園,最後在二樓衣帽間才找到了鶴寒本人。

“是準備出門約會嗎?”岐玉問他,“你在打扮自己。”

鶴寒剛把一件襯衣掛上,手上動作一頓。

他奇道:“不是。陛下是有事找我嗎?難得你特意來見我。”

鏡子映出了岐玉的面孔,少年的臉,尖下頜,臉頰泛著粉,一頂圓圓的蜜色貝雷帽頂在腦袋上,穿黃棕的格子大衣圓頭皮靴,從外面走進來時宛如一只蜜蜂。

他一只手抵在下巴尖,像是在思考什麽,眼波微轉,最後凝在了鶴寒身上。

鶴寒穿了修身的風衣,深灰霧衣料,腰間有系帶。

系統任務是讓鶴寒厭煩。

比如?……

【傷害別人當然要戳痛處。】系統給了他提示。

【鶴寒並非不在乎自己的殘缺……他實則為此陰郁至今。他從中學就讀了軍校,一心做抵抗蟲族的軍人,無論是在校還是在戰場軍隊裏履歷都極其優異。】

【但對蟲族的那次戰役斬斷了他的手和部分軀體,讓他從軍的道路徹底破滅了。】

‘你好惡毒啊001。’

【這是你的人設,羞辱他!嘲諷如今被機械取代一半的身體!】

岐玉的目光緩緩往下,停在了鶴寒的機械左手上。

機甲軍艦操作對軍人的身體素質和反應要求很高,那次受傷之後,鶴寒不可能再重返前線了,這也是他為什麽選擇退下來。

他曾為此痛苦。

但這一角色的痛苦只寫在紙上,岐玉至今未親眼目睹過。

鶴寒這樣整日戴著斯文冷靜面具的Alpha,歇斯底裏起來是什麽模樣?

“怎麽一直看我?”

鶴寒笑道。

“為了欺負你。”

“什麽?”

下一刻,他肩膀被指尖輕輕抵著。

是岐玉白皙的手指,抵在了他肩上,緩緩往下滑。

“我聽說你這裏到這裏……受過傷,填了金屬的骨架。不如給我看看你與機械混合的部分吧。”

人與機器人的混合,是什麽模樣?

岐玉也有些好奇。

鶴寒並不回答,鏡片後的眼神靜靜落在岐玉臉上。

“快點,脫給我看,不然我議會那份提案我就不簽了。”

岐玉抱著手臂,冷聲命令他。

鶴寒嘆氣:“為什麽非要看?”

“因為你不情願。”

岐玉將食指抵在他胸口,不輕不重地指了指。

他摸到了金屬,硬邦邦的。

【鶴寒也是個很傲的人。你對他挑挑揀揀,把他說得與其他Alpha男寵沒什麽不同,他得氣得心裏冷笑!】

室內一時寂靜無聲。

鶴寒沈默片刻,說:“陛下,這樣不太好。”

他隱忍的沈默表情,叫岐玉產生了一些浮想。

系統不肯讓劇情崩潰,只會一再發布惹惱權臣們的任務。

所以,皇帝的死是必然。

但他不想死。

如果想活下來……就得控制他們,也得挑動這些近臣們的矛盾才行。

鶴家兄弟,穆西澤,巫師,其他人……

不過,欺負這些男主……挺好玩的。

【你這是在玩火!】

“鶴議長在大典上不是對我宣誓過嗎?你得聽我的,”岐玉冷聲說,“快點。”

男人穿戴好的修身風衣解開了,從系好的腰帶開始,接著是一顆顆瑪瑙扣,被戴著磨砂銀戒的修長手指拆開。

風衣褪下來挽在手肘。

鶴寒垂下眼,慢慢解開貼身的襯衫。

他鏡片後的雙眸,也一刻不停地註視著岐玉的神情。

……即便到這種程度,岐玉也沒有挪開目光,反而是像觀賞畫作,盯著他從鎖骨下逐漸裸露的部分。少年翡綠的瞳色,點綴像水草搖晃的濃睫,色彩瀲灩……目不轉睛地望著Alpha男人對他寬衣解帶。

岐玉與每個睡在臥室的年輕Alpha們,都有過這種時刻嗎。

也是在這時候,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。

管家領著客人上了樓,客氣地說:“穆西澤先生,請您到客廳稍等。”

“陛下和鶴寒在一起?”

穆西澤反問。

又冷聲問:“他們在做什麽?我現在就要見陛下。”

腳步聲漸近,岐玉也聞聲往外看。

下一刻就被機械的手指輕輕捏著下頜,將臉轉回來。

“陛下,專心點。”

鶴寒對他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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